周围都是拥挤的人群，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
这时突然有人喊她，“月棠，没事的。别怕。”
她转过脸这才发现江立春竟然架空地趴在她身上，任那些人一个个地从他的背上踩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猛地撕裂了，她开始大声地哭喊，“立春立春，你走啊！你不要管我，这样你会踩死了。”
可是空间那样狭小，她觉得自己根本动不了。
江立春的胸口近在咫尺，此时的他嘴角已经溢出血来，然而他依然支撑自己的身体……
“立春！立春！”
她闻到了很浓很浓地血腥味道还有硝烟的味道，可是她发现立春的脸上竟然带着微笑，然而他的手臂已经僵硬……
后来月棠还是回到了南纤镇。
她将旧私塾改成了花圃，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特别是海棠，什么种类都有。
闲暇的时候她会买来报纸看，在上面寻找与许秋水有关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海棠果酿成的蜜饯开始变苦，涩得她每每含进嘴里就想吐。
自从立春离开以后，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回忆。
她甚至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若不是小林提醒她，她根本想不起来。她从小就没了爹娘。很小的时候就像个小叫花子一样整天在街上晃。
有一天，她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少年捧着一书从学堂出来。
那时的小少年又霸道，又摆小少爷的架子。对来找他借书看的小月棠又是吐口水又是拉她的辫子，后来她一把将书抢过去就跑。
小少年当时是个小胖子，追不上她。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小胖子就是如今的江立春。
“其实他看见那本破旧不堪的石头记时就已经认出你，可又不敢说自己是那个朝你吐口水的小胖子，于是他拼命在你面伴轻浮霸道，想让你回忆幼年的他。还记得他送你的狐狸围脖吗，那是偷的他娘的，是北平毛裘店的珍品。后来他一口咬定是给弄丢了，还挨了他娘好一顿打呢。”
小林说这些的时候，是在立春离开后的一个月。
月棠很想哭，她用力揉着眼睛，她想无论如何，也要为立春大哭一场的。
可是眼泪早在她亲眼看着立春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再也没有了。
现在当她再看见垂在水上的海棠，总觉得像是一滴滴蓄在眼眶里未来得及落下就干涸的眼泪。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霏霏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她总是能回想起江立春初次对自己说喜欢的那个黄昏。
那时，她的心只被许秋水填满，却没注意到那天红霞满天，海棠初睡，而少年的眼眸里有一汪最澄澈的清水，能照见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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