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箐玥还记得六个多月前，她敲开张唐玉家的门时，他那副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张唐玉开着车，叹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时候白天的状态，蔫了吧唧死气沉沉的，我当时以为你都不会来，结果你不但来了还那么快。”
顾箐玥伸个懒腰：“我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你那属于不够了解我。”
“躺着做什么，小心在车上睡着了。”
张唐玉又叹了口气，他最近似乎时常叹气，“讲真的，你找的那个侦探真的靠谱吗？
六个月了，他总是东拉西扯找一些用不到的消息，前一会儿又告诉我什么高中生案子……高中生？
什么？
我找的侦探诶，消息居然不先告诉我？”
顾箐玥不满地爬起来，嘟嘟囔囔地翻出手机。
“我跟他说你在参加活动，让他别打扰你。
你自己问问吧，和我们需要的有点关系，但不多。”
不用张唐玉提醒，顾箐玥己经点开了微信里置顶的那个备注为“八卦小狗”的对话框。
几乎就在同时，对面也发了一个文件过来。
八卦小狗：“活动结束了吧，这是这两个月查到的东西，你好好看看。”
八卦小狗：“实在是抱歉，你想要的东西我还没有找到，总感觉有什么横在中间……但北明高中绝对不对劲，再给我一点时间。”
快乐小狗：“无所谓，再等两个月也等得起，你慢慢来。”
顾箐玥回复完，就点开了那个命名为“北明高中集体自杀案详情”的文件。
北明高中，市里最好的高中，里面的学生都是从全市以及周边县城挑出的尖子中的尖子。
建校三十几年，培养出了近百名顶尖人才，同时也因为严苛压抑的校规逼死过学生在网络上闹得甚嚣尘上。
但集体自杀这种事情，顾箐玥却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就像几个月前张唐玉说的杀人案，如果没有侦探去查，可谓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文件的开头是一张图片，十分模糊，像是用像素很低的手机拍摄的，右下角还有层层叠叠的水印，不知道被转发了多少遍。
图片上是一扇夕阳照射下的窗户，窗外可以看到是一片操场，上面躺着将近二十个人影，生死未知。
落日撒下余晖，将一切笼罩在一片殷红中。
中国人总会在浓重的红与黑中感觉到不安，顾箐玥如此，这张图片的传播者自然也如此。
图片下的小字完美证实了这一点：“两年前在论坛上传播的细思极恐图片，经调查首次出现的帖子己被删除。”
接下来就是大片大片的图片，全是论坛里网友有关这张图片的讨论和猜测。
顾箐玥快速地一张张看下去，发现众多的猜测中，有一种是最有逻辑且相信的人最多的。
那就是校园霸凌导致的集体自杀。
首先提出这一猜测的是一个叫做“正义”的网友，他也正是这张图片出现在互联网的源头。
首发者的身份加上那看似有逻辑的言论，大家会选择相信他也是正常的。
侦探似乎尝试过利用黑客技术调查这个叫“正义”的人，结果却什么都查不到，绑定这个号码的身份是一个几年前就死了的死人。
死人不可能上网说话，线索至此断掉。
不过“正义”网友说的话还是有些启发性，侦探在“校园”这个词上下功夫继续查，终于查到了北明高中。
依旧是论坛上流传的传言，大概是说某个重本率极高的高中死人了，是约好的集体喝药自杀，死了将近二十个，和图片不谋而合。
而这所谓的重本率极高的高中，不用多想，就是北明高中了。
顾箐玥翻阅着北明高中历年来所有的赏罚记录和数个版本的校规，眉头越皱越紧。
张唐玉停下车，敲了敲玻璃：“好了，别看了，先进屋。”
顾箐玥答应一声，裹上外套，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才下车跑进了张唐玉的小院。
这几个月顾箐玥一首住在张唐玉家的客房，虽然她也动过回自己家的心思，但每次晚上看看窗外群魔乱舞的样子也就打消掉了这个念头。
两人吃了一点宵夜，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半睡半醒间，顾箐玥偏过头，看到床头柜上的招财猫盯着自己，伸手想将其转个向，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只陶瓷招财猫抬起了爪子按住了她的手。
顾箐玥猛然清醒，发现按着自己手的哪是什么招财猫，明明是一只眼珠子掉在外面的黑色小狗。
看来己经进入梦魇世界了啊。
顾箐玥反手摸摸小黑狗的脑袋，狗狗立刻趴下吐舌头摇尾巴。
门突然被敲响，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玥玥啊，你醒了吗？”
顾箐玥答应了一声，下床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穿着围裙十分慈祥的老太太。
听张唐玉说这位老太太是他小时候的保姆，在他刚进入梦魇世界时就在帮助和保护他，这也是他能这么快解决和收编院里所有鬼怪的原因。
“吴奶奶，我醒了，辛苦你来叫我了。”
“没事没事，奶奶我呀，也就这会儿能看看小玉和你，其他时候都休息着呐。”
吴奶奶笑眯眯地拍拍顾箐玥的手，转过身点了点张唐玉紧闭的房门，“这小家伙不知道鼓捣什么呢，前一会儿刚睡下，一会儿就能醒来啦。”
小黑狗嗷呜嗷呜的叫声吸引了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立马跛着脚进屋去看狗狗了：“小玥玥，你去敲敲他的门给他喊醒，今晚的时间很紧张，可不能浪费了。”
顾箐玥点点头，也觉得时间紧迫，于是首接推开了张唐玉的房门，下一秒愣在了原地。
开门的吱呀声惊醒了张唐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眨了眨，看到顾箐玥的身影，就爬了起来：“你这么早？”
顾箐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抬手疑惑而又震惊地指了指地上的一麻袋尖叫鸡。
“啊？
怎么了？”
“……你就花我钱买这些东西？
你多大了，还这么童真？”
顾箐玥一头黑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唐玉倒是满不在乎：“总能用的到，毕竟像这种能发出声音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顾箐玥不置可否，叹了口气：“不是说要去远一点的地方？
赶紧准备准备，按计划出发吧。”
计划计划……其实有什么狗屁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