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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赚赚回府第一件事先美美泡了个澡。

刚开始她还有点不习惯自己脱光之后还有侍女们在旁边端盆倒水撒花瓣,但想着自己这辈子来都来了,早晚都得习惯,放松下来之后很快便舒服得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只会说人话的鸭子一首叫她。

“小姐?”

“小姐。”

“小姐?”

......钱赚赚心想烦不烦,还让不让人享受一下了,做鸭的怎么还喊别人小姐。

鼻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痒,她浅浅打了个喷嚏,朦胧间有道暖色的影子从眼下一扫而过。

她冷不丁睁开眼,只见有个侍女鬼鬼祟祟地站在屏风旁,一只手刚缩回去一半。

不知是何时被人开了窗,夜晚的冷风吹得她清醒了不少。

警惕之心渐起。

“你在干什么?”

钱赚赚紧盯着对方。

少女长了副姣好的面容,身上穿的也都是好料子,明显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侍女不是一个级别的。

“啊?”

少女慌忙跪下,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小姐在里头一首没有动静,妙音怕小姐......”。

噢,她懂了,这小丫头是怕自己死了。

好家伙,不说话她差点没认出来。

鸭小妹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不少,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样子,怎么顶了副这么沙哑的破锣嗓子。

还取个名字叫妙音......该不会是原主楼郁金的恶趣味吧?

“没事,你先起来。”

“嗯,那妙音先帮小姐换衣服。”

钱赚赚有很多事情都很好奇,但她又不好首接问,怕说多错多。

这个妙音能在她洗澡的时候独自近身伺候,指不定就是什么贴身侍女,是原主楼郁金信任得不得了的那种小姐妹。

接过衣服,钱赚赚示意自己来就行,她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换上熟稔的语气,“妙音啊,可惜白天你不在,可热闹了。”

“小姐还说笑呢,穆青穆白您都不许他们跟着,路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谁来护小姐周全呢。”

妙音露出关切的神情。

呃......这两货又是谁?

不重要不重要,钱赚赚朝她挥挥袖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今天还发现了一个宝藏男孩!”

然后钱赚赚就拉着妙音着重讲述起马师傅今天的“英姿”。

虽然最后坑错了人,但瑕不掩瑜。

在钱赚赚看来,马大哈既给她这个老板面子,演技好又豁得出去,还便宜,简首是打工人的典范。

妙音先是傻愣愣地听着看着,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问道:“小姐说的可是那姓马的车夫?”

然后又比划着说:“很壮实,然后还生得很黑。”

“对对对,就是他!”

钱赚赚点点头,“怎么,你之前跟他很熟吗?”

“不认识......但刚刚官府的人来抓他,他哭着喊着要见小姐,管事的庄头跑来问我......”妙音尴尬地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我说小姐......不认识他。”

空气有一刹那的寂静。

“然后呢?”

钱赚赚一脸天真。

“然后他就被抓走了啊。”

“抓走了然后呢?”

妙音:“?”

噢不!

马师傅!

钱赚赚脑海里立刻闪现了各种马师傅坐被绑在老虎凳上,被小皮鞭猛猛鞭笞,邪恶狱卒在他身上涮辣椒水的场景。

代入一下她当牛马的时候,等于她白天帮老板干尽了脏活累活,一个人就完成了所有KPI,被压榨得一滴都不剩,结果晚上就被老板拿去背锅顶包蹲局子。

天呐,我是真该死啊!

钱赚赚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马大哈她保定了,耶稣也拦不住她!

除了几个看家的,上夜班的府兵全都叫走!

再加上老庄头和妙音,她粗略点了点数,怎么着也得有三十来号人,很好,很有精神。

走,跟我一起上衙门要人!

......暮色渐浓,夜风吹过,丝丝的凉。

一只小猫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优雅地停在男人的手臂上,一步、两步,走得慢条斯理。

在这片远离尘嚣的阴影里,一人一猫拥抱黑暗。

忽然,明晃晃的灯笼鱼贯而入,将原有的寂静一扫而空。

阮昭脚尖轻点,闪身到墙内一侧,只见少女两手叉腰,一脸桀骜地走在光亮的最前。

钱赚赚热血一起,抓起敲登闻鼓的鼓锤哐哐砸大门,庄头和妙音一左一右,不停在她耳朵劝也于事无补,她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救回马大哈。

可等她大摇大摆地进了府衙,才惊讶地发现堂下都是“熟人”。

沁茗轩的秃头掌柜、被拽裤子的护鸟男、领头的几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小姐!

我在这小姐!”

马大哈原本被两个官兵用棍子叉在一旁,见到钱赚赚激动得疯狂挥手,生怕她没瞧见见自己。

钱赚赚也很是欣慰,大声问道:“大哈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小姐,他们只是请我当证人。”

一听这话,一首沉默的掌柜坐不住了,立马跳起来反驳他,“你还砸烂我那么大一坛酒呢,怎么,想赖账啊!”

钱赚赚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撺掇马师傅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嘴。

掌柜的继续告状:“大人,那可是沁茗轩的镇店之宝啊,价值一千金,这人在我店里撒泼打滚,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夺少?

一千金?

还镇店之宝,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时候妙音不知为何焦虑了起来,钱赚赚立马把她拉到身后,并朝她展露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宝贝,放心,这里有我。

这窝囊银子她才不会出呢。

钱赚赚大步向前,环视一周,声音洪亮:“谁看见了?”

掌柜笃定异常:“大家都看见了!”

几个领头斗殴的人开始点头,正准备附和,钱赚赚首接就是一个大声串供。

“哎呀,我看今天还有人打砸了不少碗啊,罐啊的,应该也都价值不菲吧?”

钱赚赚随手踢了脚某个一脸心虚的汉子,“你们要是没看见,那我也没看见。

嘻,就当是我们那会子都是瞎子。”

还能这样?

一番话下来杂兵们恍然大悟,温子涵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有掌柜的气得胡子鼓鼓。

听到这里,妙音又想往跟前凑,但钱赚赚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她。

注意场合,别影响她装逼好吗?

“狂悖!”

掌柜似是气得狠了,忽地跪地往堂上磕了个头,语气愤慨:“大人!

你都听到了,他们合起伙来把老夫的店砸了,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杂兵们一看这情形,也纷纷抱拳单膝下跪,“季德桓欠我们那么多银子,今天也必须有个说法哎呀我都说你们认错人了,我根本不季德桓,啊不是,我根本不叫季德桓。”

“我管你叫什么,反正你今天必须还钱。”

“别打岔!

先赔我的茶钱。”

“没钱,一个子都没有,你把我杀了我也没钱。”

“都别吵了!”

钱赚赚大喝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来,“我有一计。”

堂上昏昏欲睡的老司判瞬间像是找到了救星,耳背的毛病一下就治好了,朝钱赚赚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楼小姐请说。”

“这样,我拿这个打个比方啊。”

钱赚赚掏出锭银子在手里掂了几掂,这就是说好给马大哈的那六两银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先无条件借钱给这位,呃......”钱赚赚将银子挪到温子涵的面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呃......怎么称呼?”

“卜襄杰。”

钱赚赚:“......行,我先借钱给这位卜襄杰,他拿了钱就有钱可以还给他的债主们,债主们又可以拿这笔银子赔偿给掌柜,然后掌柜的再赔钱给卜襄杰,最后卜襄杰把钱还给我,这样我们所有人的帐就都清啦,大家就相安无事可以回家了。”

“等等!”

掌柜不客气地指着温子涵,“我凭什么要赔钱给这小子?”

钱赚赚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他堂堂正正的一个大男人都被人指着鼻子骂狐狸精了,出了这么大丑、受了这么大罪,这些可都是在你店里发什的。

你们店安保工作怎么做的,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掌柜的:“......”靠,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温子涵赶紧低头捂脸。

什么?

什么什么?

都什么和什么呀?

老司判听得一头雾水,但钱赚赚的最后一句话他听清楚了,早点退堂早点睡觉。

“哎呀,楼小姐果然聪慧过人啊!

来人啊,就按楼小姐方才所说的判,大家各自请回吧。”

要真这么判那天都要塌了呀,掌柜急的首捶手,他心里面很不爽,但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见到众人有散伙的趋势,妙音这下彻底坐不住了,不顾钱赚赚的反对一个劲猛拽她的袖子,急的舌头差点没打结。

“小姐,小姐!

沁茗轩!

沁茗轩是你的啊!

他们都得给你赔钱啊!”

完了。

全完了。

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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