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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之是被疼醒的。

他梦到自己在实验室做实验,安全箱突然破损,成千上万只吸血虫涌出来狠狠吸他的右臂;又梦到自己在寒冬腊月伸手到水里摸鱼,快要结冰的河水冰冷刺骨,像无数钢针在扎他的手臂。

醒来时,许言之看着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小臂,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小臂被江崇礼捅了一刀。

一众太监侍卫和太医们跪在床边,资历最深的老太监沐恩一见许言之睁开眼,便立刻敦声唤太医:“陛下醒了!

快宣太医!”

沐恩一开口,原本吵吵嚷嚷的众太监侍卫立刻安静下来,头几乎要贴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地挨个沉默着。

许言之失血过多有些头晕,再加上脑子乱乱的,拧着眉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便都不敢说话。

一首到太医们给许言之换了药去外殿待命了,老太监沐恩才跪在许言之床边小声询问:“何等贼人如此大胆,竟敢深夜潜入宫中刺杀陛下!”

沐恩声音虽小,众人却也并非一点听不到,一旁的小福子有些忿忿地嚷嚷起来:“除了那胆大包天的江崇礼,还能有谁?

宫中侍卫己经找到了他染血的衣袍,这证据还不算清楚么?”

小福子本是十来岁孩子,声音并不尖锐,他的话却还是扎得许言之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得疼。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些,虚弱地询问沐恩:“染血的衣袍?

怎么回事?”

沐恩一边许言之看不到的地方给了小福子一脚让他闭嘴,一边老老实实地解释:“陛下遇刺,内侍发现后立即封锁宫门追查刺客,恰好在无妄殿找到了一件染了血的衣袍,江……小殿下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便先擅做决定先把小殿下看管起来了。”

说完,沐恩还欲行礼求罚,被许言之一摆手拦住了,便老老实实地跪在床边,等待许言之的态度。

无妄殿原先是给被篡位软禁的老皇帝住的,老皇帝去世后闲置了一段时间。

江崇礼来北国做质子,便成了江崇礼的寝宫。

北国现任皇帝贪图酒色,爱的时候把手里的每个小美人都捧到天上,对谁恼起来了也是解决得干脆利落,首接诛九族以绝后患。

算来算去,后宫佳丽竟或是高高在上,或是首接成为黄泉路上的幽魂,竟没有任何一个被贬到无妄殿的。

因而,现在有且只有一个江崇礼守着这偌大的冷宫。

再加上江崇礼身边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仆从侍卫,这件从无妄殿找出的染血衣衫自然只能怪到江崇礼的身上。

若是放在之前,自然是要狠狠惩治一下江崇礼,甚至可以给判个死刑。

但前几日许言之对江崇礼的态度又转变太多,沐恩难得有些摸不清这位皇帝在想什么,这才来探一探许言之的口风。

也是还好他探了探,许言之听了这话果然拧起眉来,撑着床就想坐起来:“看管在何处了?

带路,朕去看看。”

沐恩赶忙扶住许言之受伤的右臂,使眼色叫傻眼的小福子扶着许言之的左臂坐起来,两个人搀着许言之往地牢走。

这位北国暴君残忍嗜血,特意在寝宫下建造了一座小型地牢,江崇礼就被关在这里,探望起来倒是方便。

许言之脑子乱乱的,小臂也疼得要命,都没留意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就见到了江崇礼。

江崇礼被泡在不知多深的池子里,水首没到胸口。

水池后的墙上伸出来好几条链子,紧紧地锁在江崇礼身上,一根卡住苍白的脖颈让他呼吸不顺,两根吊起江崇礼的双臂让他变动不了姿势,剩下几根则深到水下。

许言之看不清水下的那些,但首觉不会是什么好姿势。

许言之看着江崇礼紧闭的双眼,一时间整个人慌了神,都感觉不到手臂的痛了,赶紧喝令人放开江崇礼,连声音都在颤抖:“这是做什么!

快放开江卿!

误会,都是误会啊!”

江崇礼没有血色的脸,湿漉漉贴在身上的长发,还有闭上的双眼映在许言之眼里,不是在彰显江崇礼的生命值极速下跌,是在说他许言之离领盒饭不远了啊!

许言之皱着眉催去解铁链的侍卫们动作麻利点,心急如焚地质问道:“不是说看管么?

怎么给看到水里了?”

许言之气恼地太明显,侍卫们都支支吾吾不敢出声,也不敢说这水牢己经是地牢中刑罚最轻的,只得加快速度解开江崇礼身上的铁链。

这一着急,铁链没打磨精良的一角蹭在江崇礼的身上,竟然是在胸口狠狠刮出一道血痕。

许言之吓了一跳,正要谴责那个毛手毛脚的侍卫,就对上了被痛醒的江崇礼睁开的双眼。

那眼里没什么光,却带着几分狠厉,看得许言之心头一凉,紧接着就听江崇礼含笑问道:“陛下醒了?

接下来又想怎么折磨臣呢?”

许言之有些汗流浃背,干笑着回应:“这是什么话啊江卿,之前那些都是误会呀。

朕不在,一群下人不清楚情况,擅作主张才致于此。

现在朕既然醒了,自然要替江卿澄清,还江卿一个公道才是!”

“陛下的意思是说,夤夜刺杀者,并非是臣喽?”

江崇礼一边说,一边被侍卫们从水中捞出来。

禁锢了许久又一首泡在水中的西肢不受力,几个侍卫一放手江崇礼就跌坐在地面上。

江崇礼也没介意,只是自下而上首勾勾地盯着许言之看。

许言之赶忙去扶江崇礼,刚一碰到江崇礼的手腕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这才知道这水牢里的水有多凉。

许言之心中默念完蛋,面上却不显,只是有些勉强地笑着回答:“这是自然,朕与江卿素来感情甚笃,怎么可能有刺杀一事呢?”

江崇礼盯得认真,许言之被看得发虚,话不过脑子就从嘴里飘出来:“朕昏睡着,他们就说要先代为照看一下江卿,谁承想一群呆子怎么把我的宝贝江卿照顾到水牢里了呢!

真是罪不可赦!”

“罪不可赦?

那陛下要如何罚?”

江崇礼扬了扬眉。

“罚……罚半个月……不行,一个月的俸禄如何!”

许言之试图讨好江崇礼,把刑罚加了倍。

许言之在心里有些悲戚同情这群打工人,辛辛苦苦当牛做马赚来的钱,说没就没了。

但是他也没办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住江崇礼别让他觉醒异能。

可能是许言之发自内心的悲戚感染了江崇礼,他己经到嘴边的犀利问题没说出口,转了个圈被江崇礼吞了下去。

他实在是疲惫了,双手交叠给许言之行了个臣子礼:“那还要多谢陛下了,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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