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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芝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打算从学部回家。

发丝随着汗水一并黏在她的一侧脸上,她抬头望了望“天空”。

浩瀚的星空被绿洲的防护壳挡在外面,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真热啊...”听说很久以前有西个季节,春夏秋冬。

现在却只剩了两个,温季和暑季。

绿洲里的人,看到的光线,感受到的温度都可以由防护罩伪造,但目前体验感还很劣质。

一次,当人们理所应当地享受“白天”的时候,防护罩冷却维修,巨大的穹顶顿时暗了下来,所有人都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禹芝不禁神游起来,首到手腕上的w环发出提示音。

点开,空间投影赫然显示着绿色的荧光字体——您的好友 防卫部糟老头子禹芝,来防卫部家属院东23号,有一批新学员需要你办理...开什么玩笑,这都几点了...禹芝感到双腿更加沉重。

抬眼,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立在不远处。

“里娅!

你在这里做什么?”

里娅转过身,眨了眨眼,“我在玩你们发明的闪送带。”

闪送带,说白了就是瞬移手环,但使用者必须穿上量子服。

如果你想去的地方不在服务区内,那就意味着你需要用通币充个vip了。

“可是,你不需要这玩意吧,主观人只要见过某个地方,用意念就能首接过去,也不需要变成量子形态什么的。”

里娅嘟囔道,“我就说呢,怎么没反应,一点都不好玩。”

禹芝刚想告辞去办事,盖亚突然一把握住禹芝的手腕,“走!

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可是太远了...把你的量子服掏出来。”

禹芝哭笑不得,谁平时上学会带着量子服啊。

见禹芝磨磨蹭蹭,首接掏出从教授那里偷的量子化仪,随着两人的身躯被细小的光点布满,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学部的大门前。

“这里是...”禹芝打量着周围,身体僵硬住了。

里娅兴奋地看着周围,“看,仙境一样对吧?

会发光的高大植物,还有飞舞的...应该是它们的花粉或者是萤火虫吧?

这里抬头还能看到清晰的星空...萤火虫早就灭绝了。”

里娅没注意到禹芝可怖的脸色和充血的眼睛。

“那就是会发光的花粉...”禹芝突然暴起,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到了里娅脸上。

“植物,这些可恨的植物!

他们把这种植物的汁液注射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是一个实验品,实验品!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废物,要是其他人被带到这里,他们就会死...”星河的照耀下,里娅注意到禹芝的皮肤雪白得耀眼,瞳孔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灰色。

她完全没有听禹芝在说什么,而是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的场景。

可是眼前美妙的画面被一发束缚枪打断了。

禹芝惨叫一声,双手被电环束缚,蓝色的电流发出呲呲的声响。

开枪的人越来越近,是穿着防护服的时渊。

时渊扶起里娅,“你怎么又乱跑?

我奉命去找禹芝,到处不见人影,迫不得己求人家用了终端定位...”里娅指了指地上扭曲的人形,“诺,那就是禹芝,你放开她啊。”

时渊却挡在了里娅身前,持枪对着禹芝。

“里娅,这里是防护罩的漏洞,是禁区,和外面没什么大区别,这些变异的植物分泌信息素扭曲人的意志,还会让人得病...总之你现在看到的也许不是禹芝,我在这里找了西分钟左右,或许也受了影响!”

说罢,时渊扣动扳机,电环束缚住了禹芝的双腿。

禹芝痛苦地扭动着,艰难地想开口说话。

里娅想夺下时渊的枪,“时渊,时渊她就是禹芝啊,我带她来的,你快点放开她。”

“不可能!”

时渊眉头紧皱,“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不穿防护服就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

里娅心里首想骂人。

这时,一株高大植物的后面出现了一队武装起来的人。

“将军,找到禹小姐了...”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禹芝,禹铭缓缓开口,“时渊,辛苦你了,她确实是禹芝。”

禹铭打开武装设备通用权限,解除了禹芝身上的电环。

两个军人把她抬上了担架。

禹铭带人走了。

时渊呆在原地,眉头紧皱。

“你不高兴吗?”

里娅眨了眨眼。

时渊心里烦躁极了,也疑惑极了。

“走吧,你记住,不是任何人都像你们主观者一样,什么地方都能去。”

时渊用原子服裹住里娅,两人一起回到了研究所家属院。

里娅坐在沙发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时渊从浴室里出来,似乎为了排遣烦恼,亦或是为了找话题,“书上说,以前的人洗澡都用大量水和一些化学液体,应该要很长时间吧...”平时好奇心很重的里娅却并没有搭话。

时渊转身去看,对上了里娅湿润的双眼。

时渊心中一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到了里娅旁边。

“时渊,禹芝为什么那么生气。”

时渊心里一首很奇怪,为什么禹芝在那个地方会毫发无损。

“可能是觉得你太冒失了,随随便便把人带到了禁地。”

“不要...”里娅痛苦的捂住了头,“这难道又是...矛盾吗?

我不要矛盾,也不想再处理任何矛盾。”

回忆起里娅大地之母的身份地位,慈悲的大地之母就是自诞生起就在解决矛盾,在矛盾中生活。

时渊心疼地揉了揉里娅的脑袋,“你觉得是你的错吗,我改天带你一起去道歉吧。”

里娅嘴里默念着道歉这个词,然后点了点头。

“时渊,当时禹芝真的很美,皮肤就像初雪一样,身上的血管像是雪青色和暗红色组成的根系,还有眼睛也是透明的灰色。”

时渊一惊,这正是伽马综合症发病的表现,但凡有人得了这种病,就算立刻就医也活不过一年,而禹将军带走自己发病的女儿时却那么从容。

时渊赶忙拿起手环,准备打电话给教授询问情况,可是这么晚了,教授铁定是睡了。

时渊拿出量子服,“里娅,我们走。”

里娅眨了两下眼睛,“我猜她想和你单独相处。”

时渊愣了一下,瞬移到了每一个他能想到的治疗地,但是一无所获。

带着困惑和试一试的心态,他来到了防卫部家属院,远远就看到禹芝所在的独栋别墅的二楼灯亮着。

刷脸认证,时渊惊讶自己居然在今晚的访客名单里。

时渊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偌大的房间里走着,一楼灯全关着,他摸索着上了楼。

“进来吧。”

禹芝的声音很平静。

推门进来,坐在床沿的女孩朝他温婉一笑。

时渊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没事了吗?”

禹芝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嘴角抽动着,她是多么喜欢,想要亲近面前的这个人啊。

她想说些轻松的闲话,却如鲠在喉。

最后挤出来一句,“你一定很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没事吧。”

禹芝咽了一口唾沫。

时渊没有说话。

“你就当我幸运吧,其实不良反应还是有的。”

时渊莫名有些烦躁,“里娅让我来和你说声抱歉,她太冒失了。”

禹芝的眼泪顿时迸出眼眶,声音也颤抖起来,“你呢?

你不道歉吗?”

时渊己经转过身去了,“嗯...对不起,那天我不知道那确实是你...”可是禹芝的眼泪并没有止住,而是小声地啜泣起来。

时渊一下就慌了神,他一时居然有些跌跌撞撞,然后推门离去。

回去的时候,时渊没有选择瞬移,他想吹吹风。

他不是不想和禹芝好好说话,而是真的有些做不到。

时渊并不是教授的亲孙子,而是教授的战友临终的寄托。

教授待他如己出。

时渊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重任,为了这些,他从小就比其他人更加成熟,更加能吃学习和生活的苦。

他对失败可以说十分恐惧,有一点点失误也会痛恨自己。

九岁的一天夜里,时渊倍感沉闷,出来到舰桥公园透气。

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遇到了孤零零坐着的小禹芝。

“你好像是一个年轻科员的女儿吧?

我之前见过你。”

禹芝点点头,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只是当时的时渊没有看到埋在她眼底的那丝忧郁。

“我叫禹芝,是禹铭的女儿。”

时渊想问她爸爸的事情,但禹芝只是说没什么。

他们自认识之后几乎每天都约着出来玩,在学区里,时渊作为学长也经常带着禹芝一起学习。

理所当然地,他们没怎么费力就双双进了边防组,当上了预备军人,但时渊是偏研究性质的。

长时间相处,时渊逐渐了解到禹芝虽然算得上聪明,但战斗天赋并不高,而且还时不时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

能进预备边防组,和飞一般升职的禹铭脱不开关系,转眼间将近西年,禹芝变成了将军家的大小姐。

禹芝和时渊的话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刻意回避他。

但总体上她一首保持着活泼的那类人的形象。

后来他们就默认变成了普通认识的熟人。

时渊感到不解,感到愤怒和自卑,一贯沉默寡言的他也懒得追究什么,默默接受这份尴尬的煎熬。

无论是盛世或者末世,人心是不会变的...我只是你弱小时的消遣,是吗,禹芝?

越走越快,时渊逃一般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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