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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春心付海棠

马甲一片春心付海棠,方砚清,现言日常,民国,现代言情,都市生活小说《一片春心付海棠》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董书晴为主线。房晓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一片春心付海棠目前已写55.7万字,小说最新章节二百三十三、番外蔷笙篇,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现言日常、民国、现代言情、都市生活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一、作品介绍

《一片春心付海棠》小说是网络作者房晓的倾心力作,主角是董书晴。主要讲述了:过年的吃食,是顶重要的一件大事本地刘家铺子的核桃脆饼,是人见人爱的面点,不少客商经过此地,哪怕排上一刻钟的长队,也要买上两斤带回去给妻儿尝尝说来也怪,府里头后厨按着方子做了许多次的脆饼,却独独没有刘家铺子的香味儿,所以过年采买几斤核桃脆饼,是春节跳不过的项目今年家里多了一对双生儿,采买脆饼居然成了一项需要专人负责的差事我一个闲人,看着大哥忙东忙西,不由良心发现,便把这清闲活儿揽了过来刘家...

二、书友评价

作者大大的书籍还在推荐中,读者很喜欢这本书,但是还没有评价哦!

三、热门章节

四、荷叶枯时(4)

五、荷叶枯时(5)

六、弱水三千(1)

七、弱水三千(2)

八、弱水三千(3)

四、作品试读


到了上元这一天,早起喝过耳聪酒,吃过五谷饭,唯一值得翘首以盼的就是晚上的赏灯了。虽然爹和大哥都已回了南京,但明远明秀两个还在,大娘便嘱咐丫鬟仆从多挂些灯笼在家里。到了晚上,只见月如冯夷,灯似锦绣,喜得明远明秀撒开欢儿的满院子跑,手上提的灯笼换了一盏又一盏,仍不见消停,大娘二娘却也不阻止,只是爱怜的看着,时不时出声让丫鬟妈子看护着点儿。

正在赏灯,忽的看到小六子从院外一闪而过,想着这小子平日最爱在后厨打转悠,此时不等着吃汤圆,去外头做什么?一时好奇心起,眼看着没人注意我,便偷偷的跟在他后头,溜了出去。

小六子出了方宅,朝着南边一路走去,愣头愣脑的好像还认不清路,沿途还问了几个人,我这边跟得也十分吃力。好容易停下来,却是到了镇南的顾桥河。我趴在石墙围子上眼看着小六子下到河边,从怀里掏出一盏莲花灯,用火折子点燃了,小心翼翼的放到河道里去。

上元放花灯,本来是小镇惯有的习俗,只不过这事儿元也是图个热闹,大家多是到临近庙会的元柳河玩耍,所以这顾桥河未免有些冷清。我心里奇怪小六子怎么会挑这么个悄无人烟的地方放花灯,便有心吓他一下,趁着他不防备朝他“嘿”了一声。

小六子浑身哆嗦了一把,人没掉到河里去,但手上的火折子却是离了手,三蹦两跳的入了河水。待他好容易稳住了身形转过来,带着三分幽怨的目光看过来,像是要把我从石墙围子上拽下来,再扔到顾桥河里去。我嘿嘿一笑:“吓得就是你!鬼鬼祟祟来这干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小六子没好气道:“三少爷,放花灯还是什么鬼祟的事情么?”眼看看花灯漂的远了,又发起急来:“哎呀,快要来不及了!”

我心里奇怪,却见小六子又从怀里掏出纸笔来放在地上,又掏出一个陶瓷小瓶,旋开盖儿来,能闻到一股子墨香。我看着他忙忙的拿笔蘸了墨,在纸上画着,心里不由好笑,平日里字儿都不大写,也不知今日哪来的兴头,居然在这里摹写。我慢慢踱下来,走到小六子的身旁,眼见着一张白纸被他糟蹋的不像样子,而随着花灯的远离,渺渺茫茫的顾桥河水便再没什么值得入画了。

小六子挫败的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也不吭声,这与平日里的没心没肺实在反差太大,我顿时觉出了不对,便也在河岸边坐下来,笑道:“怎么了,什么事儿也能叫你愁成这样?”小六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低头去看手上的画纸。我顺手拿起地上的小瓷瓶,慢慢的旋紧了瓶盖,道:“跟我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哪回闯祸不是我帮衬着你们的?”

小六子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那花灯,是我偷偷摘得。”我笑道:“家里花灯这么多,每次赏过了不都是谁喜欢分谁了?值当的说个‘偷’?”小六子又不说话了,我只好问道:“摘了花灯不在府里顽,怎的到这里放?”看了看两边道路,此时一个人影也无,心里不由得麻森森的,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抱怨道:“要是去元柳河,还能看看漂亮姑娘,这地方有什么趣儿?”

小六子蔫着一对耳朵,道:“三少爷,我来是放花灯给我娘看,我娘喜欢清静,元柳河哪里比得上顾桥河的清静。”

他话说得轻巧,我听得汗毛倒立,当即起身前后左右的查看,心说一路走来没见有旁的人跟着,又想起小六子的娘常年身体不好,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越发的掂不清他这话。

见我一副慌乱的表情,小六子突然憨憨一笑,道:“三少爷,是我话没说清。往年我娘都是来顾桥河放花灯的,可是今年添了个腿疼的毛病,不能出来看花灯了,所以我想自己在这放一盏,再画下来拿给她看。只不过平常看你们画的都容易,到了我这里,觉得比写字还要难。”他说到后面,情绪又低落下来。

我长舒一口气,伸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两下,看着小六子抱着脑袋看着我,道:“活该呀你,叫你话说不清。”而后心情大好的蹲下来,朝小六子伸出右手,“本少爷怜你一片孝心,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替你画一回罢。”

然而许久不觉手中递来纸笔,转头一看,小六子傻呆呆的看着我,见我看他才反应过来,千恩万谢的把笔交给我,又在地上重新铺开纸,我斟酌了一会儿,想了一回方才花灯的姿态,笔下便是水墨生花。

须臾成画,小六子自是喜不自胜,拿着画儿左看右看舍不得撒手,我灵机一动,又提起笔,刷刷两下,在岸边勾勒出一个穿着夹袄的小个子少年,小六子心知我画的是他自己,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添这两笔,羞答答的问道:“三少爷,你画我作什么?”

我见他一副新媳妇的羞赧模样,忍不住泼了盆冷水:“你放宽心,肯定不是因为你生的俊,不然我画你背影作甚。”小六子知道我埋汰他,却仍是高高兴兴的捧着画,我看着他稚气的笑容,轻轻问道:“你以为你娘真的是想看花灯么?”

水流潺潺向北,流动的波光摇碎了婵娟,又像是把月亮幻化成了无数个,融入了每一滴的顾桥河水。我想起小的时候,我娘时常带我到水榭折纸船,折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太阳下山。当沉沉暮色变为满天星斗,娘就会给小船上点上蜡灯,虽然小小的蜡烛头常常抵不住风吹,小船也常常斜入水底,但我仍然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后来娘走了,元宵儿为了让我高兴也做过纸船,但我都觉得索然无味,那会儿才懂得了,我喜欢的不是游戏,而是和娘在一起。

许久不见小六子的回话,我转头去看,却见他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显然是答不出来怕我再赏他两个爆栗。我突然就有些柔肠百转的意思,便放缓了语速柔声道:“她不是想看花灯,她是想看你啊。”

小六子抬头看我,似懂非懂目光里,是如月的纯净,他小心翼翼的卷好画儿,收进怀里,笑嘻嘻的问道:“爷,我想回家,把这画儿尽早的给我娘看。”

我此时再无法温柔,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把:“这画儿又不是刚出锅的菜饭,还得趁热看吗?再说小爷跟着你七拐八绕的才来到这里,你不带路我如何回得家?”

小六子委屈的抱着脑袋,也不敢说话,我这时看他可怜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软,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给我画个大概的路线图,我自己摸回去。”

小六子喜笑颜开连连道谢,当下掏出纸笔,正要下笔,只听后面传来人语:“我记得路,那路线图,不画也不妨事的。”

这时节冷不丁从背后传来轻轻柔柔的女声,我还未转身,就已经把《聊斋志异》里的情节想了个大概。一个白面书生夜晚在小河边迷了途,狐妖化作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提灯引路,最后直接引入了温柔乡,此后夜夜笙歌,醉生梦死……随着脑中画卷愈展愈长,我突然觉得自己与那书生的形象十分吻合,登时后脊梁冷汗涔涔,更加不敢回头去看了。

倒是小六子转过头去,高兴地叫了一声:“二少奶奶,您怎么在这?”

我如蒙大赦,悄悄擦去额角冷汗,回身看去,果然是傅玉琅。她提着一盏宫纱走马灯站在河岸上,灯火昏暗,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表情,只看到一个如纸般瘦削的剪影,但有了烛火,便是一个剪纸的影,也让人觉得温和亲切。

耳听傅玉琅道:“我来这边放花灯,在这有一会子了。那花灯早就飘远了,你们还是快些上来,当心看不清岸上水里。”说着把手上的灯向我二人举了举,那光晕便游游移移的扩散到我脚下。

我应了声,提衣上岸。小六子兴冲冲的上来,口中还未请安,脚下已有抹油之势。我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他的耳朵,冷笑道:“怎么,二少奶奶许你走了,三少爷的话儿就可以不听了,是也不是?”

小六子疼的呲牙咧嘴,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耳朵根儿,一边踮起脚尖缓解痛感,口中连声说着不敢,我松开手,看着小六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再忍不住笑出了声,道:“瞧把你吓得。”语毕向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刚才弄没了你的一支,这只赔给你。路上黑灯瞎火的,当心让狐妖水怪把你捉了去。”

小六子惊奇的接过火折子,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反应过来,我有心再吓他一下,便道:“你还不知道吧?狐妖水怪可最喜欢你这样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上元佳节,她们也抽空出来赏灯,挑的就是顾桥河这样的僻静地方。”

小六子缩了缩脑袋,不满道:“三少爷,您就别吓唬我了,我倒是没啥,回头您再把二少奶奶给吓着了。”

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这茬,忙转头去看傅玉琅,见她一张小脸古井无波,然而手上的灯笼却在微微发抖。我心知是害怕了,忙住了嘴,三言两语打发了小六子,又接过傅玉琅手上的纱灯,信步走去。

纱灯画着妙龄的裙装少女,依稀可辨是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薛宝钗,在地上投出丰腴的影。傅玉琅一直没说话,我心里暗自后悔方才说话唐突,吓到了人家,有心回还,便故意扯些别的:“都说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倒是要多亏二嫂来这里放花灯,若是少了你的这盏纱灯,今日的顾桥河岂不是要辜负如许月色?”

傅玉琅笑道:“我是年年都来的,顾桥河见了我恐怕没什么稀奇,不过无论是灯还是月,总归要有人赏才算得上不辜负,三少爷今日来此,倒是风雅识趣得很。”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出来,怎的也不带个丫鬟打灯?”

傅玉琅笑道:“我看小丫头们都在院子里赏灯,怕扰了他们的兴致,所以就自己出来了。”

我又问:“怎么选在顾桥河放花灯呢?去元柳河岂不热闹?”

傅玉琅道:“我们放花灯,哪里是为了图个热闹,不过是寄托哀思。元柳河的花灯一年多似一年,我怕我娘辩不出我的那一盏,还是顾桥河好一些。”

我听着耳熟,点头道:“原来傅太太也喜欢在这里放花灯。”

傅玉琅轻声道:“小时候,每年我娘都会带着我和哥哥在顾桥河放花灯。后来娘走了,哥哥便带着我,一年年的也不曾中断过。今年哥哥没等上元节就走了,但花灯却是不能不放的。”她说到此处停下脚步抬头看天,而后转头对我笑道:“毕竟,我娘等着看呢。”

她的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就好像沾衣不湿的杏花雨,无声的浸润心田,让心底里干涸开裂的地方,自我修复弥合。我不由自主的笑回道:“傅太太见到你亲手放的花灯,必然是很高兴的。”

傅玉琅的眼睛一亮,雀跃道:“今年的花灯,是我亲手做的。”她低下头,唇角却是掩不住的微微上扬,“往年哥哥嫌我做的花灯太丑,一直不肯放,今年他提前回了北平,我也算是有了得偿所愿的机会。”

往常见她都是少年持重的端庄样子,甚少这般,如今她这样雀跃,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却又从心底里觉得,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小女儿情态。

这时走过拐角,惊了道旁枝桠上的鸟儿,有几只愣头愣脑的倒向我二人扑过来,煽动翅膀的声音加上黑黢黢的影子,平添几分可怖。我本能的把傅玉琅护在身后,一手举灯在前,待鸟儿纷纷避过了纱灯,才回身问道:“没伤着吧?”

傅玉琅微微摇头,然而灯火一照,我看到她的耳朵根儿似乎红了起来,这时才发觉我将她护在身后之时,左手下意识的攥住了她的手腕。我心里明知这样造次,却没有立即撒手,而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病中所梦。

然而梦中毕竟是无意识的,刚才也是不得已的,现在这样子,委实不妥得很。一念及此,我赶忙松手,孰料傅玉琅自己也在悄悄往回抽,此时两下里用力,傅玉琅脚下又似乎被什么绊了一跤,身子歪了歪,最终跌坐在地上。

我惊呼一声“二嫂”赶忙上前去扶,却见她咬紧了下唇,一双秀眉微微蹙着,显见是摔得不轻。我扶着她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想必是脚踝扭伤,心里便发起急来。傅玉琅见状反而柔声安慰我道:“不打紧,不过是扭到了,回去问林先生要一瓶跌打酒擦一擦就好了。”

我看着她的脚踝,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走路了,此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若是留她一人在此我是断然不肯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我把纱灯交到了傅玉琅的手里,正色道:“二嫂,事急从权,此时天色已晚,当尽快归家,还是我背你罢。”

傅玉琅没有答话,借着烛火我看到她的耳朵根儿红的像是两颗熟透的樱桃,我看着看着,突然生出了采撷啖食的念头,然而冷风一吹又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此时再不敢再看她,只能背转过身去,静静的等待。

灯火昏黄,把我和她的影子拉的颀长。风吹过来,灯笼一晃一晃的,摇曳的火光映得我和她的影子重叠又分开,而我单膝跪地的姿态,似乎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她权衡许久,终是摇摇晃晃的挪过来,把两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伏在我的背上,双手饶过我的脖颈吃力的举着灯笼照亮,我腿上稍一用力便稳稳的站起来,连她手上打的灯笼都没有晃上几晃。傅玉琅的下巴抵在我的肩头,耳听得她细弱蚊蝇的道了一声:“多谢。”那如兰的气息喷洒过来,登时如百爪挠肝,群蚁啮肉,心里不由自主的便生出了些许异样,觉得就这样一直背着她走下去,也不会觉出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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