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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万隽离了幽冥来到阳间,正是在岭南境内的容州天门山。

因带着判官笔,附近十里的幽魂她都能感应到,月余内将山里跑得慢的老弱病残鬼抓了七七八八,捉了范贞儿之后,山中闻不到生魂的气味才放心出山。

刚来到容州就赶上人间的秋夕祭月,万隽活着的时候在观里也是过仲秋的,师尊会开坛祭拜太阴星君。

想到清霞子,万隽有点怅然,师尊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吗?

心内暗暗祈祷,世尊地藏王菩萨大慈大悲,还是莫要同我师父讲了,莫让他担心我这不成器的。

清晖刚现,还未到宵禁。

水街两岸的酒楼上客似云来,十八九人围在一桌,对月饮酒。

画舫上有琵琶鼓乐之声,伴着女子银铃般的脆笑传来。

万隽的云头履踩在青砖地上,身上也染上了擦肩而过女儿家身上的香气。

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娃,心中也起了个游船的念头,行至桥畔,艄公老远看出她似有乘船之意就摇橹靠过来。

“姑娘可要游船?

三十文可到对岸。”

万隽听完点点头,一个健步窜上了船,轻盈地好似一根羽毛,随风而来,也未进船舱,就这船头的一方小几就坐了下来。

“姑娘缘何一个人出游,家中仆从丫鬟怎么未跟随。”

艄公约莫五六十岁,鬓边黑发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银丝,船舱里没有沉疴朽木的味道,反而有股抹丽清香,使人欢欣。

“老丈见笑了,我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乃是游侠至此。”

万隽望着两岸的灯花竞彩,手里把玩着秃了毛的判官笔,面带笑容答曰。

“呜呼,真伟岸人耶,姑娘生的淑兰伶俐,万万想不到居然是侠客。”

艄公见过的游侠不少,年纪这般小的女郎倒是不常见,三分真心,七分奉承的叹道。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远处桥下突然一阵骚动。

不断有船只靠过去,万隽远眺过去,原来是有人钓到了一尾浑身赤金的鲤鱼。

本就是月圆吉庆之日,又钓到如此罕见祥瑞之物,几个公子哥凑在一起叫起价来,都想带回府中。

万隽皱了皱眉头,为何这鲤鱼周身萦绕着一丝丝鬼气,似有若无,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老丈,我们也靠过去看看吧!”

艄公正有此意,船橹飞快,半盏茶就到了近前,混在外缘看热闹的小船里。

最里圈几个花船都足有两丈多,正在竞价的是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素衣禅服文质彬彬,另一个锦缎绫罗应是商户。

万隽手中摆弄着判官笔,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又几番竞价下来,素衣男子用五百两天价竞得了那尾金鲤。

判官笔不经意的在空中一点,一个墨点滴在了那素衣男子袖中手臂上。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了,她们的船也重新向对岸摇去。

“这鱼被施公子买去,是极好的。”

艄公摇着桨道,见万隽望过来有听下去的意思接着又说道“施公子是容州施长史家的二郎,为人端方,乐善好施,这尾鱼必不至于被吞吃入腹。”

万隽若有所思的看着鬼气远去的方向,手淌在河里,掬起一捧水又洒在河面激起几个水花。

施公子本名施竟惟,字子拆,家境殷实,敏而好学。

仲秋游湖见到金鲤,心生欢喜,重金求得之后更是爱不释手,又取了河中水带回府上,将水并鱼一齐放在一个玲珑大缸,摆在园中天井,命两个仆从专门喂养。

一番安排妥帖后,己是宵禁,今日之事顺遂吉庆,不免诗性大发,乘兴在书房写诗,轩窗透出去正能望见那天井下的鱼缸。

秋风送爽,酒过三巡,真是快哉!

洋洋洒洒写了一首西江月:“碧波轻摇倩影,金鳞闪闪游池。

轻盈摆尾戏涟漪,宛若仙姿飘逸。

跃起龙门有梦,穿梭藻荇无羁。

愿随云雨化龙时,不负金麟期望。”

诗酒酣畅之后,又叮嘱两个仆役细心照料,转身去了卧房休息。

这两个仆役本就是书房伺候的,年纪也就十西五岁,一名叫月朗,一名唤星稀。

他二人平时就在这院里洒扫,给公子伺候笔墨,素来心细谨慎。

又检查了一圈,两人也就回了院落西北角的小屋里休息。

两人正睡着,听到二更鼓响星稀迷迷糊糊醒了,推了推月朗说“外面好像起风了,怕是要落雨,咱两个去把鱼缸往檐下挪挪吧!”

月朗困倦的不行,眼也未睁道“睡吧睡吧!

你最是多心,哪里来的雨,就算有雨,鱼又怎会怕雨呢?”

说完一个翻身又睡过去,星稀听完担心消了一些,躺下却又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月圆之夜,庭院里本就清亮,也就未掌灯。

到了近处看,那鱼的鳞甲在月光映照下,似在闪闪发光,正望着那鱼嘴巴一张一合间,似乎吐出了一枚铜钱。

揉了揉双眼,果然是一枚铜钱。

星稀吓了一跳,正想去喊人,就见那铜钱散发出比鱼鳞更耀眼的金光,下一秒凭空消失了。

刚要伸手进缸打捞,又缩了回来,又盯着缸看了半天,久等未见有异,星稀干脆回了屋,月朗还在睡梦中未醒。

翻来覆去,首至三更鼓响还未入眠,左思右想还是推了推月朗的背。

“月朗!”

轻唤他两声。

月朗两次三番的被吵醒,声音带着些烦躁“天马上亮了,你到底要做甚?”

星稀将刚刚发生在院里的事情娓娓道来,月朗迷糊听着,听到“金鲤鱼吐出一枚铜钱的时候”登时清醒了八分。

待星稀讲完,月朗望着星稀的眸子,说道“那金鲤鱼看起来就不似俗物,如今铜钱既己消失,我们干脆当作没有发现,免得公子疑心我们私藏,明日且看它会不会再吐一枚。”

星稀听了觉得甚有理,默默点头。

话说另一头,万隽游罢船,听罢曲,又吃了两杯酒,找好客栈投宿,听到二更鼓响正准备去探一探那金鲤,就见地上显现了两个黄泥脚印,脚印越来越多,好似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范贞儿的魂魄竟然凭空出现。

万隽慌忙去摸乾坤袋,好好地,又看了一眼范贞儿。

范贞儿也好似刚明白发生了什么,正要跑,就被万隽扔出的判官笔拦下。

“大人饶命。”

范贞儿心知不是她的对手,一秒变了脸色,跪伏在万隽脚边,哭哭啼啼的说。

万隽又拿出乾坤袋,掐诀念咒,却与昨日不同,范贞儿纹丝不动,没有被收入囊中。

万隽心道想来她没有本事逃出我的乾坤袋,如今又收她不成,必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为难了片刻,开口道“你先起来说话吧!”

范贞儿假装拭泪瞄了一眼万隽,两人对坐方桌之前。

原来范贞儿自昨日被收入袋中,就失去了意识,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刚刚这幅景象。

万隽又思量了半刻,决定去找夜游神问问清楚,掏出判官笔在范贞儿脚边画了一个圈,转身欲走。

范贞儿想跟上去发现无法离开这个圈,心知这是画地为牢,娇滴滴的道“大人,既要锁我,不如在床边画几笔,总比这里舒服。”

万隽用手指绕了绕头发,歪着头看她两瞬,竟然真的将地下的法术收回,按她说的做了,完毕之后手里执着笔说“我己与你方便,你安静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多生事端。”

范贞儿点点头,万隽将笔插在背后,转身向外走去,关门的时候又和范贞儿对视了一下,范贞儿见门合死,若有所思的坐在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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