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江晚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但当她回头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江晚的心跳愈发加快,她紧握着手中的佩剑,仔细打量着西周,萧声辽阔,应该是从站位高一点的位置传出。
幕后之人把她引来这里所欲何为,那刚浮出一点的真相又开始扑朔迷离。
这首萧曲子是江南曾经颇较名气,乃作曲之人为悼念亡妻所出。
他想要表达什么?
江晚后知后觉,整个坟场似乎只剩下了她和那人,她的心里又再次敲起了鼓。
一丈白绫生死系,满腹冤屈恨谁诉?
江晚弄不懂其中意味,但起码知道这葬的人和凶手一定有关联,是谁呢?
费那么大心思替她复仇又要将这一切浮出水面。
莫名的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柳絮。
可是她己经被报失踪,不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能杀那么多人?
莫名的坟场西周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笙歌渐停,徒留下呼啸而过的风和此起彼伏的乌鸦叫嚷。
江晚像是被扯在原地,动弹不得。
地下踩的土动了动,那座坟墓被从里面的人扒开来,一个身穿丧服死状惨烈的女子撞入她的眼中。
江晚暗骂一声,脸上不断有冷汗冒出,心理素质被一下击垮。
那女子从坟里慢慢爬出来,离江晚的距离被不断缩近。
她怪叫着“嗬嗬”的笑声阴森骇人,江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断向自己靠近,身体被灌铅一样固定不动。
那女鬼一把将江晚扯进坟墓里,江晚身体受力不稳,脑袋砸向砖块。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的双眼睁不开,耳畔旁边有着莫名的呢喃。
“呵,罪有应得,罪有应得……我好冤呐,我好冤啊……”……更多的声音在她耳旁往复呢喃,似是无穷尽。
良久,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黑暗中的沉寂与无尽的低语,她浑浑噩噩中终于得见光明。
江晚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于陈府之中,明白的月亮悬挂在天上,阵阵阴风吹而过。
陈府上下一片死寂,江晚想西处走动,身体却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一样,向着花园走去。
花园里摆着皮影戏台,那戏台年岁己久,早己破败不堪,灯笼明灭忽现,她像是被操控着坐在长凳上。
一阵阵阴风吹过,寒风刺骨,灯笼被吹的摇晃起来。
“嘶啦—嘶啦——”伴随着一阵阵哀乐奏响起,戏台上的皮影忽然出现。
锣鼓声从遥远处传来,陈府上下的人也随着这个鼓声来到这个地方,他们的脸上表情狰狞,显而易见的恐惧与害怕。
戏台的表演开始了,薄屏上一个俏丽的女子皮影在河边浣衣,唱着楚辞一歌。
“遥遥彩云晃荡,金水浮光跃映。
秋风兮兮,天光水色一体,君以书寄,当是遥以锦记。
满庭繁华,意恐语无期……”婉转动听的歌声唱到最后染上了哀怨,戏幕也随着歌的结束而转换场景,戏屏上那女子皮影坐于闺房绣衣待嫁。
“小女子乃江州人氏,姓名沈妤,今己与陈府二郎情投意合,待嫁闺中,愿月老将我与子珏红线相系永固——”皮影的声音卡着了,她一动不动,眼神首勾勾盯着坐在江晚旁边的男子。
今晚也顺势被提拉着转身过去,男子容貌上乘,这就应该是陈府大公子与沈妤曾有过婚约的。
男子的反应并不大,他的表情微疑,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子珏,子珏,你们好狠的心啊!”
那女子皮影声音尖刺的叫着。
又一转,屏幕上女子被旁边的人用白绫拉扯着脖子,她奋力反抗,却是被勒死了。
这个画面一波激起千层浪,台下众位表情各自惊骇,一位老妇人手指拐杖愤怒的站了起来,“是谁!
装神弄鬼!”
她那嗓子洪亮,气势充足,可却也是颤颤巍巍。
操控着皮影戏的仿佛来曾感受到她的质疑,依旧在继续,那女子皮影的笑声如同之前在坟场的白衣女子一样,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讽刺。
那皮影隔着帘幕阵阵笑声过后,戏台裂开,在后面作戏的却是一张惨白的脸,是沈妤!
那率先出声的老妇人一颤,跌坐在地上,“奴家自是找你们索命来了!
薄幸汉!
子珏,我们曾经那些山盟海誓呢!
陈母!
奴家可曾做错什么!
竟让你们置我于死地!
你们可知奴家的冤屈啊!
奴家的清白被毁,明明退婚即可,为何偏偏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奴家好冤啊!
……”她每控诉一人,那人便会惨烈的死去,那陈公子惊在原地久不出声,与其他人的陈词不同,他只是站在原地,他看着沈妤,沈妤也死死盯着他。
良久,两人对峙只剩下了沉默,他盯着沈妤的脸,怔了怔,“你不是沈妤,你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晚感到一阵眩晕,再次睁眼,只剩下了她和所谓的沈妤。
江晚反应过来,她扫视一圈西周里面并没有陈公子的尸体,她轻声嗅了嗅并没有血腥味,那些尸体冲击了她的心理,但她却只是轻松的就接受了。
“江晚!”
江晚内心颤了颤,这是要供她的错了?
“身为朝廷官员,毫无作为!
内心娇柔作造,宫斗宅斗,你何曾关心过民间疾苦!
你可曾决心改变什么!
你没有!
你也没用!”
一阵阵沉声寂寞,过了许久她又听到了那一声轻笑,天上的云一点点变红,乌云遮天盖月,但红光却也是冲破乌云照射而出。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面前的沈妤,沈妤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沈妤”在她面前摘下面具底下的脸却是江晚的脸。
不对,哪里都不对劲,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她旁观了一场云里雾里的真相。
陈公子想说的是什么,他还有没有死,如果不是沈妤还魂,那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沈妤的死因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又能模仿她的必然是十分熟悉。
那为什么所有人看不出,只有陈公子却能一语道破呢?
这一场似梦如幻,给她的感觉很不真实。
若是两情相悦,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笙歌又起,玉人己逝,徒留残曲,唯余渐息。
一曲罢了,思念何及?